子君在遭到丈夫遺棄的致命打擊后,被迫改變其依賴丈夫、缺乏獨立意志的生活慣性,而以一個普通婦女的身份,投向社會。在謀求職業(yè)、爭取獨立的社會地位的拼搏過程中,子君發(fā)揮了她的聰明才智,煥發(fā)出她的青春,并因此博得了人們的尊重傾慕。最后,她在事業(yè)和愛情上獲得了幸福而美滿的結果。
中國香港社會自20世紀60年代邁入工商業(yè),70年代蓬勃的經濟帶動了文學作品本土化、多元化發(fā)展,通俗小說作家開始相繼冒升,到80年代更加向討好大眾口味的“快餐式”文化發(fā)展。為了吸引讀者,亦舒甚至在作品的書名與人物的姓名上也費盡心思 。建國后,國家安全部關押了一大批在解放戰(zhàn)爭中俘虜?shù)膰顸h戰(zhàn)犯和一部分日本戰(zhàn)犯,1950年蘇聯(lián)又送回來一批日本以及偽滿戰(zhàn)犯;他們在戰(zhàn)犯管理所后期,紛紛拿起筆來,總結自己的過去,寫出不少生動感人的認罪材料,題目大部分都叫做“我的前半生” 。
亦舒最鐘愛的小說是魯迅的《傷逝》,她的小說《我的前半生》的主角是子君和涓生,沿用了其中男女主角的名字 ;小說的思路從魯迅的《傷逝》延伸而來,男女主人公之名亦與《傷逝》相同,將涓生與子君的愛情悲劇“移置”于當代香港社會生活的大背景中。
子君:婚后立志做賢妻良母,十多年來,沒有工作,沒有理想追求,生命在結婚、生子、瑣碎的家務事中消費掉。直至丈夫涓生另結新歡,提出與她離婚。離婚后悲傷失意的子君在女友的鼓勵和幫助下重新站立,找到了新的愛情和婚姻。
史涓生:多年來老實正經、勤奮向上的丈夫,忽然發(fā)現(xiàn)了真我,發(fā)現(xiàn)了激情,死心塌地要隨女演員去過新的生活,而全不顧妻兒的感受;史涓生有外遇,誰都知道了,連他的女兒,才十二歲的安兒也明白其中的情勢,偏偏只有子君還蒙在鼓里。
唐晶:從學校一畢業(yè)就投入社會,十幾年下來,酸甜苦辣嘗遍,剛剛建立了一點社會地位,有條件可以叱咤風云了,卻激流勇退,不再喜歡頭上戴著的那頂“女強人”帽子,嫁得遠遠的;子君因唐晶與未婚夫同居而倍感失落,甚至找她“無理取鬧”,縱然后來她們又言棄前嫌,重歸于好,唐晶遠嫁,從此天涯。
翟有道:翟有道算是一個亦舒心目中條件非常高的完美男性形象,但作品沒有展開去寫他,只是說他氣質很好。子君對唐晶的莫家謙,一開始就很有好感。子君用雞蛋里面挑骨頭的眼光去打量莫家謙,結果只覺得他無懈可擊。不過,子君也很有“后?!保龅搅艘粋€跟莫家謙同一類型的人(即瞿有道) 。
小說《我的前半生》是在女性自由和解放的主題上對魯迅《傷逝》的續(xù)寫,改寫了《傷逝》中子君的悲劇套路;亦舒借《我的前半生》探討的是“娜拉走后怎樣”的問題。如果說,20世紀20年代子君和涓生的悲劇主要是經濟的原因,那么,80年代生活富足的子君和涓生,他們的婚姻生活一樣出了問題。亦舒著重于離婚后子君的形象塑造,也就是現(xiàn)代女性面對婚姻變故后的精神重建。
《我的前半生》中亦舒在某種程度上不完全認同賢妻良母的女性觀,強調女性要獨立自主,而要想達到這一目標,首要的條件是取得經濟上的的獨立地位,只有在經濟上獨立了,才能獲得其他方面的自由。子君身上寄托了作家的人生理想,表達了作者對職業(yè)女性的愛護與期望。子君是一個小資產階級個人奮斗的勇敢女性。冷漠無情的家庭關系砸碎了她玫瑰色的幻夢,同時也喚醒了她沉睡的人格意識。作品的主題,正在于歌頌職業(yè)女性自尊自愛的奮斗意識,字里行間,回響著當代婦女呼嘯前進的時代精神 。
從婚戀觀看,亦舒認為“婚姻與愛情無關”,懷疑愛情,結婚并不是因為愛情、精神契合,子君和翟有道結婚不是因為愛情。亦舒認為愛情是理想中的,可遇而不可求;而亦舒強調可以因為愛情而結婚,也可以不因為愛情結婚,可以結婚,也可以不結婚,這樣亦舒體現(xiàn)的就是一種更加自由的婚戀觀,女性在婚戀上是很自由的。
亦舒賦予了被涓生拋棄的子君全新的靈魂。子君曾經一度絕望,但很快振作起來。20世紀70年代的香港,女性在很多方面都是佼佼者。子君有女強人唐晶這樣的好朋友,對她重新走進脫節(jié)多年的社會很有幫助。她最終成功了,變得堅強而自信,美麗中帶點滄桑。后來涓生被子君的變化所吸引,想復合的時候,子君一口拒絕。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子君,木頭美人,任人呼來喚去。子君成功地擺脫了涓生,擺脫了過去,她不用仰息他人,但她依然不快樂。這恰好擊中了現(xiàn)代女性的阿喀琉斯之踵。女性為了爭得和男性同等的地位,放棄了很多,她們達到了目的,可以靠自己而活,可是卻依然不快樂 。
《我的前半生》中,子君的兩段感情生活跟唐晶和子群的情場遭遇幾乎是不分伯仲的,有一種并列的味道。亦舒幾乎是極力去挖掘男性的猥瑣來實現(xiàn)對女性的禮贊,雖然還達不到魯迅作品中所蘊含的摧枯拉朽的力度,讀來令人深有感觸 。
《我的前半生》中涓生與子君離婚,子君心如死灰,夢到辜玲玲對她獰笑,這是她現(xiàn)實生活中夢魘的延續(xù),是現(xiàn)實痛苦的投影。文學作品若“以夢境描寫心理,出了多一部分含蓄迂曲的情致外,更能使讀者見到隱伏于人物靈魂深處的思維和情感”。亦舒深受中國夢文化的影響,對夢境的描寫技巧的掌握嫻熟,對描繪人物心理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
亦舒這部作品著墨更多的是子君在婚姻破裂之后的醒悟和自立的描寫,她用其慣用的洗練筆觸和狡黠趣妙的對話將人物的個性和內心世界纖毫畢現(xiàn),是站在女性角度對現(xiàn)代社會現(xiàn)象中常見婚姻問題的解析和反思。亦舒的故事敘述,重點在主人公應對生活里事件的心理細節(jié)描寫和心路蛻變的過程,讀者在她活靈活現(xiàn)的敘述中,跟隨故事的發(fā)展和小說人物的喜怒哀樂,同樣地也得到了一些對現(xiàn)實生活感悟和思考 。
衍生作品
2014年4月,《我的前半生》同名電視劇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進行拍攝制作備案公示,是第一部由亦舒作品改編的電視??;電視劇《我的前半生》2017年7月播出 。
亦舒筆下的子君,與魯迅《傷逝》中的子君,在靈魂上是一脈相承的。兩個子君都有良好的知識與修養(yǎng),心地天真而純良,在遭遇男人背棄時,哪怕沒有經濟獨立的能力,也都選擇有尊嚴的離開。她筆下的子君有如一只精致的金絲雀,被迫離開鳥籠后勇敢地搏擊風雨,直至找回靈魂。作品在強調:女性經濟要自主、人格要獨立,要自尊自愛活得體面,要珍惜女性間的友誼。(鳳凰文化評論人阿蒙)
《我的前半生》是一部截至2017年中國最標準的中產階層中年史詩,亦舒的小說相比劇集雖不夠大氣、完整,但它是中國中產的內心世界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