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弄冰》是南宋詩人楊萬里所作。全詩四句,從小孩幼稚嗜玩的心理特征切入,為讀者描繪了一幅稚氣滿紙而又詩意盎然的“脫冰作戲”的場景。
稚子弄冰
稚子金盆脫曉冰②,彩絲穿取當銀鉦③。
敲成玉磬④穿林響,忽作玻璃⑤碎地聲。
①稚子:指幼稚、天真的孩子。
②脫曉冰:在這里指兒童晨起,從結成堅冰的銅盆里剜冰。
③鉦:指古代的一種像鑼的樂器。
④磬(qìng):四聲古代打擊樂器,形狀像曲尺,用玉、石制成,可以懸掛在墻上。
⑤玻璃:指古時候的一種天然玉石,也叫水玉,并不是現在的玻璃。
清晨,滿臉稚氣的小孩,將夜間凍結在盤中的冰塊脫下,用彩線穿起來當做一種打擊樂器。提在手中,輕輕敲打,冰塊發(fā)出穿林而過的響聲,當欣賞者正醉心于那穿林而過的響聲時,忽然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冰塊落地,發(fā)出了水玉破碎的聲音。
此詩作于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楊萬里在常州任上。
楊萬里(1127-1206)字廷秀,號誠齋,吉州吉水(今屬江西)人,紹興二十四年(1154)進士。開禧二年卒,年八十,謚文節(jié)?!端问贰酚袀鳌Ec陸游、范成大、尤袤并稱中興四大詩人。其詩自成一體,稱“誠齋體”。有《誠齋集》一百三十三卷?!稄櫞鍏矔份嫗椤墩\齋樂府》一卷。
全詩攝取瞬間快景避開直接描寫,用生動形象的“穿林”響聲和貼切的比喻,用老者的眼光開掘稚子的情趣。
詩中孩子弄冰的場景,充滿了樂趣:心態(tài)上,寒天“弄冰”,童心熾熱;色澤上,“金”盤“彩”絲串“銀”冰;形態(tài)上,是用“金盤”脫出的‘‘銀鉦”,圓形;聲音上,有“玉罄穿林響”的高亢,忽又轉作“玻璃碎地聲”的清脆。全詩形色兼具以感目,聲意俱美以悅耳賞心,繪聲繪色地表現出兒童以冰為鉦、自得其樂的盎然意趣。
全詩突出一個“稚”字。稚氣和樂趣能使兒童忘卻嚴冬的寒冷,保持他一如既往的活力和快樂。孩童與老人在心理特征上有諸多的相通之處,唯其如此,孩童的“脫冰作戲”的場景在老人的眼里才有依依情趣。
正是以這種老少相通的心理特征為審美基點,楊萬里通過“以稚為老”的手法使童趣化為詩趣,一方面從稚子的心理出發(fā),描寫“脫冰”的動作細節(jié);另一方面基于世人的心理去感受,欣賞其行為細節(jié),這樣孩童的稚氣與老人的“天真”相映成趣,融為形之于筆端的盎然詩意。詩人發(fā)自內心地尊重兒童的天真,才能把孩子玩冰的情趣描繪得如此真切酣暢。
南宋·周益公題《誠齋集》時指出:“寫人情意,則鋪敘纖悉,曲盡其妙,筆端有口,句中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