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清曲歷史久遠,元代小唱、散曲是其淵藪,明代的許多小曲風韻至今仍有保留。演唱者分“闊口”和“窄口”,均以字行腔,注重腔韻和發(fā)聲。每個演唱曲目有一至數人參加,至今保持傳統坐唱形式,除演唱者本人均操一件樂器外,還有人員不等的小型樂隊伴奏,樂器為絲竹管弦和打擊樂。
揚州清曲始于元,成于明,盛于清,又稱廣陵清曲、揚州小曲、揚州小唱等,至今有600多年歷史。明人沈德符《顧曲雜言》中談到傳統俗曲流行情況時說:“嘉、隆間,興鬧五更、寄生草、羅江怨、桐城歌、哭皇天之屬,自兩淮以至江南?!蔽闹刑岬揭該P州為中心的一片區(qū)域。如他所列出懂得曲牌,除個別曲牌已流失外,絕大部分至今仍然為揚州清曲經常演唱的傳統曲調。而與此同時,余姚腔等戲曲聲控也流行于揚州,徐渭《南詞敘錄》說:“稱余姚腔者,出于會稽、常、潤、池、太、揚、徐用之?!背鲇谒浊蚯餍械匿鰷u,明代的揚州清曲迅速成熟。
過去從事揚州清曲藝術活動的人,除了青樓歌妓和流動賣唱的民間藝人以外,大多是男性自娛,沒有正規(guī)的組織,但是他們的文化藝術水平較高,對揚州清曲的發(fā)展與提高作出了很大的貢獻。民國年間,揚州的清曲愛好者有自愿結合的群體“南局”和“北局”,除自娛外,“南局”常在城里受聘唱堂會,“北局”常去鄉(xiāng)間村鎮(zhèn)演唱。
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許多清曲高手被揚劇團、曲藝團吸收。揚州市曲藝團建立了專業(yè)的清曲隊,培養(yǎng)了一批年輕男女演員,并編演過《工農競賽》、《光榮人家》、《劉胡蘭》等新曲目。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不久,政府在新建的一批戲曲學校、曲藝團體同曾廣泛開展過揚州清曲的教學和演出。但文革(1966—1976)期間,此類措施遭到扼制,直到1985年,上海、江蘇地區(qū)的文藝部門重新召集了幸存者開展有組織的自娛演藝活動。
由于缺乏長期完整的揚州清曲表演計劃。自1999年以來,作為揚州清曲的故鄉(xiāng)——揚州市廣陵區(qū)文化主管部門建立了專門的研究室,開始從事較系統的研究及規(guī)劃工作。揚州市揚州清曲研究室、揚州曲藝之友社開始計劃全面搜集揚州清曲的曲目、演出照片、錄音、錄像。政府計劃支持揚州清曲研究室和揚州曲藝之友社加強揚州清曲藝術的復興工作,適時舉辦相關的藝術活動。
在2001年3月召開的“揚州清曲研究室2001年工作年會”上,來自揚滬等地的曲藝工作者及專家,集中探討了揚州清曲的藝術價值及生存狀態(tài)等問題,并與已被首批列入人類口頭與精神文化遺產的昆曲作了比較,發(fā)現兩者價值相近,但瀕危情況揚州清曲更甚:接著又詳細對照世界文化遺產評審規(guī)定,經過審慎研究,廣陵區(qū)文化局與揚州清曲研究室決定,將具有500多年歷史的揚州清曲申報世界文化遺產。
國家非常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2006年5月20日,該曲藝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揚州清曲的寶貴遺產是明清(1644—1911)時期形成和發(fā)展的數目可觀的曲目,最有藝術價值的是其音樂,其中“五大宮曲”具有強烈的藝術個性,唱曲牌,有單支和聯套。從晚清到民國年間,小曲有了很大的發(fā)展,影響也日益擴大。在與外地說唱藝術的長期相互交流過程中,一方面有不少小曲曲牌流傳到四川、湖北、湖南、江西等省,另一方面本地小曲也汲取了一些外地民歌,從而使曲牌較以前更為豐富,曲調更為多采。許多曲牌被本地揚劇吸收,豐富了揚劇音樂。在曲牌豐富的基礎上,又出現了大量用多支曲牌連綴的“套曲”,以及由數首套曲組成的連本套曲,可以演唱有較多情節(jié)的長篇故事,表現各種人物的思想感情,如《三國志》、《紅樓夢》、《風兒呀》以及難度相當大、被認為可用作檢測清曲歌唱水平高低的《九腔十八調》(即《俏人兒我的心肝》)等,一直流傳至今。在演唱方面逐漸以男性居多,唱法上有了“窄口”與“闊口”的區(qū)分,前者指男性模仿女性聲腔,后者指男性用本來聲腔,伴奏漸趨統一用二胡、琵琶等絲弦樂器和敲打檀板、瓷盤、酒杯,更顯典雅和富有地方特色。
與此同時,一大批各具專長的小曲名家相繼涌現。三十年代初,黎子云、王萬青、葛錦華、陸長山、尹老巴子等人的代表唱段,如《風兒呀》、《秦雪梅吊孝》、《小尼姑下山》、《活捉張三郎》、《武松殺嫂》、《寶玉哭靈》等,曾由上海百代、大中華、蓓開等唱牌公司灌制唱片發(fā)行。1940年,揚州一批小曲名家首次在揚州教場南首老龍泉茶社對外公演,為區(qū)別以往的小曲、小唱、正式掛牌“揚州清曲”
《茉莉花》“屬地”之爭世界經典民歌之一的《茉莉花》,是蘇州民歌抑或六合民歌……今年3月引發(fā)了一場“屬地”之爭。
“《茉莉花》其實是地地道道的揚州民歌”,清曲研究專家韋明鏵告訴記者:“它的前身是[鮮花調],幾百年來一直傳唱在蘇北里下河地區(qū)。清人錢德蒼編纂的地方戲曲集《綴白裘》,已收錄了它的歌詞?!眹乙患壸髑腋旰胝堄浾呗犚宦牐姆N方言聽起來更有味。用“吳儂軟語”唱,也好聽,但一個“白”字、一個“戴”字,都不如揚州話妥貼,有韻味。一聽,果然。
當周恩來總理聽到前線歌舞團演唱《茉莉花》時,曾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不要唱了,不要唱了,再唱要想家了。周恩來說:我13歲離開家鄉(xiāng)。你們的美妙歌聲,使我又一次想起54年沒有回過的蘇北老家。這首《茉莉花》,就是新四軍文藝戰(zhàn)士何仿根據揚州民歌[鮮花調]改編的。
“爭這首歌是哪兒的民歌,沒多大必要”,韋明鏵說:“關鍵是要搶救它的‘老祖宗’。”
千家養(yǎng)女先教曲
[鮮花調]是揚州清曲的一個曲目。起源于元代“小唱”的揚州清曲,汲取了江淮一帶各種俗曲、民歌的營養(yǎng),在明中葉形成了富有地方氣息的曲種。清康、乾年間,揚州清曲進入鼎盛時期。 清曲研究專家朱祥生當時以“歌吹”馳名的揚州,鄭板橋曾在詩中這么寫道:“千家養(yǎng)女先教曲”,教的什么曲?就是揚州清曲。即使在昆曲故鄉(xiāng)蘇州,那時揚州清曲也風光得很。據《揚州畫舫錄》記載:“有于蘇州虎丘唱是調者,蘇人奇之,聽者數百人,明日來聽者益多。唱者改唱大曲(即昆曲),群一噱而散?!笨梢姰敃r清曲有多么大的魅力!
200多年前,揚州清曲隨一批批歌妓流傳四方,滋養(yǎng)、豐富了襄陽小曲、廣東南音、東北二人轉等二十多種戲曲曲藝?!捌鋵?,揚州清曲今天仍然在我們身邊。”韋明鏵說,比如,《洪湖赤衛(wèi)隊》中“手拿碟兒敲起來”,就是沿用了揚州清曲“敲瓦碟”技藝;又比如香港電影《三笑》,多數曲調就是來自揚州清曲,其中唐伯虎的書僮華安“叫一聲二奶奶聽我表一表”的唱段,用的就是清曲曲牌“武成調”。
“值得一提的是,一百年前揚州清曲就走向世界。十九世紀初,英國人希特納從廣州采集了揚州清曲中的一些‘小調’。其中的《茉莉花》,就被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嫁接’進了歌劇《圖蘭朵》的背景音樂。
曾經紅遍上海灘
年屆八旬的張壽宏先生,是上海已為數不多的揚州清曲“玩友”。上周,在浦東臨沂路老年活動室,老先生用男扮女音的調門,演唱了清曲《風兒呀》:“風兒呀,你把我刮到他那里去,會會我冤家……”其音凄愴,其音悲傷,他唱了一兩句,就唱不下去了?!昂镁貌怀耍驗槲掖顧n多年的琴師過世了?!卑磽P州清曲的傳統唱風,演唱要以琵琶、四弦、二胡等伴奏。
搶救傳承“活化石”
清曲研究專家朱祥生不無擔憂。在揚州,如今能全面繼承的清曲曲目已很少了,音樂遺產的挖掘整理幾乎停頓,從事教學、演出的老藝人走的走、散的散,全部改行了。揚州清曲已面臨“人走藝亡”的境地。一些絕技,如“碰酒杯”、“敲瓦碟”或近乎失傳,或只有一兩個老藝人掌握?!芭鼍票笔且皇帜脙芍淮执删票?,打出“金雞報五更”、“鳳凰三點頭”的節(jié)奏;“敲瓦碟”則是用筷子敲擊瓷盤,用于伴奏?!霸龠^幾年,連清曲的形態(tài)也要沒有了?!比绻牙デ茸骺展扔奶m,那么揚州清曲則是純潔芬芳的茉莉花。昆曲已名列“人類口頭及非物質文化遺產”,而揚州清曲卻瀕臨絕境。正是出于對歷史文化傳統的沉重責任感,揚州的專家學者數年奔走,終于獲得了文化部等有關部門的關注與支持,為揚州清曲啟動了“世界文化遺產”的申報之旅。
不申遺也是國際級 歷史留傳下來的有代表性的無形文化,只要有可能,都要盡量保護起來。我們不能以今天的好惡來代替明天的選擇,不能以我們的失誤,使后人失去選擇機會。昆曲不知“死”過多少回了,現在又活了,這就是時代的選擇。但我們不能把功夫都花在“申遺”上。不“申遺”,揚州清曲等文化遺產也是國際級的。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