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閩西漢劇起源有多種說法:一說來自湖北漢劇;一說是由廣東北傳閩西;一說與湖南祁劇、江西東河戲有更深的淵源。
從閩西“亂彈”的興起到發(fā)展成為閩西漢劇的歷史軌跡,以及劇目、唱腔、表演程式等特色看,都與湖北漢劇存在很多的差異,相近似的也僅一小部分。至于廣東漢劇,雖亦與閩西漢劇同樣稱“亂彈”、“外江戲”,但它卻是從徽班發(fā)展而逐漸形成的。據(jù)此,前二說均明顯地有較大疑點。而從閩西先民的徙閩的經過路線和閩西漢劇的行當、唱腔,樂器等方面看,跟湖南祁劇,江西東河戲的淵源關系較為密切,因此,第三種說法,似更為可信。這里試從幾個方面作淺析:
(一)閩西客家的先民,是由中原向南流徙,先聚集江西,爾后經寧化入閩,隨即衍居閩西,粵東各地的。這一條南遷路線,是古代中原人民和南方交往的主要通道之一,文化交流當然亦循此道。因此,有理由說:閩西早期戲劇的出現(xiàn),與流行于江西的劇種有著密切的關系。而湖南的祁劇早就流傳于江西,并對贛劇產生深遠的影響。
(二)據(jù)地方史志記載,1736年(清乾隆元年)寒食節(jié),湖南祁劇“新喜堂”戲班,曾由江西到寧化的坊田鄉(xiāng)池氏祠堂演出。隨后便有湖南戲班和江西戲班進入閩西串演。影響所及,以西皮、二黃為主要腔調的彈腔,迅速在閩西流行起來。到了嘉慶年間(1796~1820),開始出現(xiàn)了閩西本地的彈腔藝人。據(jù)有關志書記載:連城縣羅坊鄉(xiāng)的羅昌銀,于嘉慶年間從師湖南藝人陳春生。道光以后,龍巖萬安也相繼出現(xiàn)了韓志安、韓仕昌、羅忠秀、羅紀藩等藝人。咸豐時,閩西已有由本地人組建的亂彈戲班,如以永定縣吳汝汝為班主的“梅花班”就是其中之一。
(三)湖南祁劇,江西東河戲的主要彈腔分為南路(二黃)和北路(西皮),閩西的“亂彈”亦有南路和北路之稱。至于湖北漢劇、徽劇的皮黃調,并沒有“南北路”的叫法。在樂器方面,湖南祁劇有稱“四大件”的祁胡、月琴、三弦、板胡;后來形成的閩西漢劇也有稱為“四大件”的頭弦、月琴、三弦、琵琶等。而且閩西漢劇的主樂器頭弦,通稱“吊規(guī)”,又稱“外江弦”,與祁劇的主要領奏樂器祁胡還極其相似,兩種樂器發(fā)音尖細而清亮的特點也相同。此外,這兩個劇種都同有打擊樂的主要樂器:大銅鑼。
(四)在行當方面,祁劇分“四行”、“九門頭”;東河戲分“四行”,“九角頭”;而閩西漢劇則有“四門”、“九行頭”之說。這里也隱含著三者相互關聯(lián)的脈絡。
綜上幾點,可見閩西漢劇與湖南祁劇、江西東河戲是有著較為深遠的相承關系的。
閩西漢劇,俗稱“亂彈”,光緒年間,因受粵東的廣東漢劇影響而改稱“外江戲”;流行于以龍巖為中
心的閩西各縣、市以及閩中、閩南部分縣市。其名稱多被誤解為“流行于閩西的武漢漢劇”,其實它源于清中葉湖南祁陽的楚南戲即祁劇。在20世紀30年代,廣東《汕頭日報》編輯錢熱儲著文倡議,將廣東的“外江戲”稱為“廣東漢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為區(qū)別“廣東漢劇”而取名“閩西漢劇”。
據(jù)調查,清乾隆年間(1736~1795年),楚南戲已傳入閩西,在寧化縣坊田鄉(xiāng)大羅村池氏祠堂戲臺后壁上,發(fā)現(xiàn)有“乾隆丙辰(1736年)寒食節(jié),湖南新喜堂班到此演出”的記載。清中葉后,“喜光班”、“榮盛班”、“壽福臺班”、“福泰興班”、“新福祥班”、“榮德班”、“雙貴班”、“恒興班”等陸續(xù)來到閩西的龍巖、連城、永安、長汀、寧化等地演出,并收徒傳藝,開始在閩西扎根落戶。其皮黃聲腔以楚南戲為媒介流入閩西后,在流傳過程中又吸收閩西木偶、西秦戲、饒平戲以及民間音樂小調等藝術養(yǎng)分,閩西漢劇成為既保留楚南戲皮黃聲腔的風貌,又具有閩西特色的地方劇種。
清末至民國初,是閩西漢劇的興盛時期,閩西出現(xiàn)的戲班有“榮德順”、“新天彩”、“新樂天”、“新羅天”、“樂同源”、“新福順”、“大香山”、“新金華”、“新桃園”、“賽桃園”、“新梅花”、“榮天彩”、“同樂春”、“大羅天”等班社,此外,在偏僻山村還有“咸水班”、“山垅班”、“土頭班”等散布各地。這一時期也涌現(xiàn)出一批有影響的藝人,如小生蔡邁三、樂師郭聯(lián)壽等于1927年(民國16年)隨“新舞臺”班赴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尼西亞、泰國等地演出《九炎山》、《薛蛟吞珠》等劇目,歷時半年之久。龍巖藝人林南輝也到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地教戲傳藝,最后客死泰國。民國13年,名旦張全鎮(zhèn)(1886~1948年)、張巧蘭(1905~1975年)夫婦,隨“榮天彩”班到臺灣演出《貴妃醉酒》、《拾玉鐲》、《孟麗君》、《杏元和番》等劇目。
20世紀40年代后,閩西漢劇開始衰落,戲班大量減少,藝人流散各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閩西漢劇開始恢復。
1950年,老藝人陳坤福、鄧星堂等重新組建龍汀漢劇團。1952年,成立龍巖群聲漢劇團;1954年,改稱龍巖專區(qū)漢劇團。同時,各縣也先后成立專業(yè)性質的縣級劇團,如永定縣大溪漢劇團、上杭縣漢劇團、武平縣漢劇團等。業(yè)余劇團遍布各地,僅連城一縣,1959年至1966年前,就有18個之多,永安縣小陶鎮(zhèn)有9個,閩南云霄、詔安、南靖等地也有業(yè)余漢劇團的足跡。
“文化大革命”期間,閩西漢劇受到嚴重摧殘,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后,才得以恢復。80年代,創(chuàng)作活動十分活躍,龍巖地區(qū)漢劇團的《鬼戀》、《唐僧行賄》、《春娘曲》、《人民啊,母親》,上杭縣漢劇團的《月到中秋》,武平縣漢劇團的《打賭成親》、《史碑案》在參加全省戲劇會演中分別獲獎。
1994年,閩西漢劇創(chuàng)作了《擂皮子七七》、《酒樓風波》、《三代風流》、《甲魚緣》、《風起庭院》等6本現(xiàn)代戲。其中《擂皮子七七》于1995年獲省現(xiàn)代戲劇本征文二等獎、第10屆“田漢戲劇獎”二等獎。8月份,龍巖地區(qū)文化局、文聯(lián)在龍巖為著名表演藝術家鄧玉璇舉辦從藝40周年紀念活動。9月份,在省第20屆戲劇會演上,龍巖地區(qū)漢劇團演出《俏俏嫂》,獲劇目、音樂、舞美等獎項,并于1997年12月進京參加福建劇展演出。
龍巖地區(qū)漢劇團于1996年11月與龍巖山歌劇團、龍巖地區(qū)藝術學校聯(lián)合組成閩西客家藝術團,首次赴新加坡演出新編的反映客家婦女生活的現(xiàn)代戲《客家嫂》。
2006年5月20日,閩西漢劇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2014年5月14日,龍巖市漢劇傳習中心正式揭牌成立,一系列創(chuàng)新、傳承活動讓這朵一度勢弱的“南國牡丹”重放光彩。
閩西漢劇可查的傳統(tǒng)劇目總數(shù)有836個,《醉園》、《蘭繼子》、《時遷偷雞》、《臧眉寺》、《審六曲》、《洛陽失印》、《百里奚》、《大鬧開封府》、《二進宮》等是其中的代表性劇目。
北路臺本多于南路臺本,南路臺本又多于高腔臺本,閩有少量昆曲、雜調。晚清手抄本,有咸豐至宣統(tǒng)年間的《景陽崗》、《乾坤鏡》、《天啟圖》、《打登州》、《滿床笏》、《采石磯》、《龍鳳閣》、《琴挑》、《拷打》、《過關》和《采?!返?。
建國后,重點整理的劇目有《大鬧開封府》、《審六曲》、《大保國》、《史碑案》 等,保留劇目有《蘭繼子》、《雙鳳鏡》、《廣東案》、《安溪案》、《打洞結拜》、《百里奚認妻》,經常上演的移植劇目有《孟麗君》、《白蛇傳》、《西廂記》等。
藍繼子
原名《雙貴圖》,現(xiàn)存清光緒年間(1875~1908年)手抄本。寫古代河南登豐人藍芳草發(fā)妻早故,遺有二子從軍,后續(xù)弦許氏。許氏心地狠毒,百般虐待并賄賂官府暗害藍芳草發(fā)妻之子媳王氏等,被她帶來的兒子藍繼子發(fā)現(xiàn);繼子暗中救助,并遠出尋找從軍的異父兄弟,趕回家中,奔赴法場救出王氏。 [
大鬧開封府
又名《金殿配》、《忠義節(jié)》?,F(xiàn)存清宣統(tǒng)年間(1909~1911年)手抄本。1962年,由張垣整理改編。寫義士張甫怒懲橫行鄉(xiāng)里的惡少李天福,開封府清官王佐不畏李母的權勢,為懲其縱子殺人的罪行,自戴鐐銬,扭送李夫人上京。1980年,上杭縣漢劇團李逢甲重新整理。
陳客嫲
現(xiàn)代戲。編劇陳軍平創(chuàng)作于1956年。寫閩西龍巖縣后田村革命接頭戶陳客,在紅軍部隊北上抗日后,暗中為游擊隊運送武器并帶病掩護同志,被敵人逮捕而壯烈犧牲。該劇于1958年,由龍巖專區(qū)漢劇團首演,同年,參加福建省第2屆戲曲現(xiàn)代戲會演。
史碑案
新編古代戲。鐘德盛、王增能創(chuàng)作于1985年。寫北魏時崔浩因秉筆直書,編寫魏史,觸犯太武帝,被捕入獄。高允不記前嫌,為崔浩辯冤,拒絕篡改歷史以至家破人亡,也被投入天牢。后因民心動亂,太武帝不得不放出高允并為崔浩平反。
胡文虎
現(xiàn)代戲。1988年底至1989年春,張永和、王卓模(執(zhí)筆)根據(jù)張永和同名傳記小說改編。寫“萬金油大王”、“報業(yè)巨子”愛國僑領胡文虎,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慷慨捐資支持國內抗戰(zhàn)。香港淪陷后,敢于在東京與敵人展開巧妙的斗爭,最后凱旋而歸。該劇于1989年發(fā)表在《劇本》月刊4月號。6月,由龍巖地區(qū)漢劇團首演,接待新加坡觀光團。7月,赴廣東廣州、梅州、惠州等地巡回公演。8月,參加閩粵邊區(qū)藝術節(jié)演出,獲專項表彰。
丟筆:“潘洪丟筆”,演太師潘仁美奉命領兵征番,于校場上點將,當點到大將王龍未到時,心里不滿,一怒之下將大筆往上丟,那筆在上空翻幾翻后,能準確無誤地落回筆架上。
踢鞋:文小生蔡邁三在《珍珠衫》中飾演蔣興哥。他演蔣興哥誤以為自己妻子三巧兒將其傳家寶珍珠衫送與情人,在惱怒之中輕輕踢起右足,鞋子便脫出騰空而起,而后接在手中,用鞋打妻之后又輕輕往上一丟,伸出右足,很自然地把鞋子穿回腳上,表現(xiàn)出穩(wěn)、準、當?shù)母唠y度功夫。
聲腔道白
閩西漢劇的聲腔屬“板腔體” 。以西皮、二簧為主,兼用部分昆腔、高腔、吹腔、南詞北調,并吸收了大量在閩西、南廣泛流行的民間小調和佛、道教曲調。其中“二黃、西皮”旋律的基本型態(tài),因長期受閩西民間音樂和按本地方言的聲調正字行腔的創(chuàng)腔影響,從而產生了具有本劇種特色的有別于其他皮、黃劇種的閩西漢劇皮、黃聲腔。
閩西漢劇道白和唱詞以湖廣官話為基礎,押中州韻。因結合閩西方言雜有客家腔的發(fā)聲而形成閩西的用韻特色,有“土官話”之稱,其中,語言的調值近似“洪武正韻”。
閩西漢劇的傳統(tǒng)化妝,除為加強情緒或為凈角勾臉暈染色階而用少量油外,均用水妝。早期俊扮較簡單,不吊眉,不畫眼圈。旦角抹粉,點櫻桃小口;生僅點唇。后來才有洋紅膏染兩頰和眼角,并有用柳條炭描眉的扮法。旦行都梳元寶頭裝,頭頂簪紙?zhí)ベN發(fā)糊成的元寶髻,腦后掛鬃編舵形燕尾,下拖水紗做的緲紗尾,額扎錦帶綴銀泡的“渺紗珠”。頭面的種類很少,常用“簾珠”代替。片子貼法也很簡單,不過三四種,其中以將額片挑成三道細發(fā),上壓一小彎挑花小腦門式的較有特色。老媽旦本臉不化妝,只扎巾、帕和“老媽扎”。
生行化妝區(qū)別不大,文生粉底頰紅稍濃,武生略施胭脂,印堂勾一紅線,其他行當一般不施粉墨。40年代前后,旦行開始化妝改革,帶動了生行化妝的發(fā)展。至60年代,形成類似越劇的油彩化妝和旦行發(fā)型頭面。
丑扮用白粉勾臉譜,有豆腐干、半邊月、小半邊月、田螺、梅花、苦、哭、老、孩子、俠客、過山鼠等臉譜式樣。女丑另有大、小葫蘆專用譜式,梳“后鬃”發(fā)式?;樄蠢L,早期構圖簡單,后才逐漸豐富,發(fā)展成現(xiàn)有的9類譜式:①整面,用色較單純。如《聞太師回朝》中的聞仲,金面、白眉,點印堂紅,額中畫豎眼;《天水關》中的韓德,白臉、紅眉、勾破相紋,額頭畫紅圓點。②兩膛面,白眼窩特別突出。如《藏眉寺》中的黃巢,紅臉,“一”字眉、排齒、兩頰勾金錢紋;包拯黑臉、粗鳳眼、陰陽眉、額頭畫太極紋。③三分面,用蝙蝠形眼窩作構圖核心。如《楊家將》中的焦贊,《水滸》中的李逵,都是加頰紅的白三分面。④花三分面,如《三國》中的張飛,綠頰上套畫蝶翅紋,黑蝙蝠眼窩,印堂畫紅圓點,白額上加勾一條綠色小蛇。⑤加筋兩堂面,即在兩膛面的額上加一條筋紋,筋紋的尖頭始自眉心,向腦門延伸。如《大保國》中的徐延昭,白額帶紫筋紋,紫頰、紫鼻筒、白鼻窩、戟形眉;《黑風帕》中的高旺,白底色臉上黑蝙蝠眼窩、黑轉心鼻、黑刀眉,加上頰紅以及額上的白煙狀筋紋。⑥竹雞面,譜式比較復雜,如《風波亭》中的金兀術。⑦雜花面,如《五雷陣》中的毛賁,勾綠面、紅鼻窩、獠牙,以眼做口,畫二鬼頭。⑧二片面,即兩邊不對稱的譜式,如《四國齊》中的鐘離春,半邊俊扮,半邊勾火眉、獠牙。⑨象形面,如楊七郎的鳳鳥形臉譜,呼延贊的虎面形臉譜。
閩西漢劇臉譜用色以黑、白、紅為主,輔以綠、金,不用黃、藍色。臉譜程式運用較靈活,褒貶相間,并無絕對的忠、奸之分。如在水白臉、破相紋的曹操臉譜上,配以豎刀眉和額頭的紅圓點,有褒其英雄的含義;《弒齊君》中的崔杼,以紅為主色的臉譜顯示忠義,配上牛角眉,則顯示暴戾。神祗精怪造型,所用面殼多為紙?zhí)セ蚱ぶ疲姓?、半面和套頭簪形之分。形有虎、驢、鶴、蚌、龜?shù)?。驢形由人扮演,頭戴皮繪驢頭,身穿烏衫白褲,著白布襪、烏戰(zhàn)靴,手執(zhí)短木棍,腰背皮套。面殼因與封建迷信有關,早已不用,實物大都無存。髯口稱作胡、須。有生、凈用的三牙胡、滿口胡、開口胡、須頭、霸王胡和一條龍等種類。丑不用吊搭式髯,以“一撮”、“五撮”裝扮。鬢發(fā)皆用描畫法。
下面就以幾個代表形象為例。
奸臣曹操的臉譜,除繪白臉之外,還在腦門上畫一“顯身鏡”,以在不同場合涂以不同顏色,體現(xiàn)對他的不同的褒貶態(tài)度。正義之舉將“顯身鏡”涂以紅色;正邪參半,將“顯身鏡”涂以灰色;惡行,“顯身鏡”即涂成黑色。
關羽臉譜是個廣為人知的臥蠶眉、棗紅臉圖形,但在眉眼之間多一道白色條紋。
尉遲恭的臉譜, 為白腦門的黑臉膛,但下眼胞留出演員自己的膚色不涂黑,嘴部勾成框有白邊的厚唇大口,一如清代木版年畫中左門神的表現(xiàn)手法。在腦門正中畫一條夸張的紅色三角形“太陽筋”,據(jù)說既有褒贊其忠勇的涵意,又有對其曾侍二主的貶意評說。
張飛的臉譜,雖然平時習慣說“黑張飛”,但卻不抹黑臉,而是在深綠色臉膛上,勾畫黑色飛蝠形紋飾和木梳樣“貓公眉”,再在白腦門上畫條綠色小蛇,印堂處點一紅點,是喻示其擅長使用的丈八蛇矛和忠于桃園結義的紅心。
同為綠臉的姚剛,眉心上也點有紅點,但白腦門上卻勾畫一只綠晴蜓,以表現(xiàn)“亂世之兆”。歷史劇中的李綱、薛剛,因與姚剛不僅同名,且身世、行徑相似,故共用此譜。
《楊家將》中孟良與焦贊的臉譜,有很生動的故事。根據(jù)二人的人物事件變化,過去演這出戲,得當場在腦門上現(xiàn)貼紙剪的圖形,下場后才再補畫紋飾。為了提醒演員不要貼錯了方向,還有一條“火葫蘆口朝下,芭蕉葉只露尖”的戲諺流傳。這則故事為閩西漢劇所獨有,所以很受臉譜研究者的稱贊。
蛤蟆精是個象形臉譜。相傳嫩綠色的森林大雨蛙是“山鬼”的化身,民間素有見而回避、撲殺招禍的禁忌。先輩藝人據(jù)此畫成了蛤蟆精的臉譜;在白臉膛上勾畫出一只頭朝下、前爪抱至演員的嘴部、后肢趴在演員眉梢、蛙眼則點在演員鼻翼上的綠色蛙形。巧妙的布局安排,可以借助臉部肌肉的顫動、眼口的開合和鼻孔的張弛,生動地再造出蛙在跳動的錯覺。造型立意與民俗心態(tài)的極度吻合,使人一看即會認知是個妖怪。
閩西漢劇的服飾,均由潮州作坊制作,戲衣、戲鞋慣用潮繡,色澤對比強烈,紋樣細密繁縟。制作頭盔的工藝采用硬胎髹漆、泥金貼絨、鑲嵌珠玉、瀝粉鏤花等方法,成品牢固耐用。蟒袍、官衣、甲(靠)、開臺(開氅)、小袖(箭衣)、男女帔等都按五色制配備。寒衣(褶)舊有“五色寒”之說,但清末民國初以來,即不受此限,色制日漸豐富鮮艷。日本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后,劇種衰落蕭條,戲班常因陋就簡,將就演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受粵劇、越劇戲衣影響,生、旦服飾曾濫用鍍泡、亮片。從60年代開始,不再用潮式制品,服飾風格日趨華麗、淡雅,追求輕便、通用。
傳統(tǒng)服飾中的蟒袍,花紋為滿金的浮繡大行龍,配三江水牙紋,間繡牡丹,金魚紋裾腳,硬擺;女蟒無裉擺。甲用軟肚,甲旗桿彎曲向后;不備女甲,掛帥女將只穿上甲,下扎“五色裙”;官宦人家出身的義士豪俠,亦可穿用“五色裙”。“紅寒衫”系新郎、儐相、花花公子、和尚、尼姑、道士、道姑都可通用的服裝?!芭疄跎馈?,長及足,袖過指,再配水袖,表現(xiàn)中年哀怨女性形象。“衫套”,似短茶衣,狹袖,袖外接水袖式袖套。宮衣系暗襟連衣裙式,太監(jiān)衣開領大襟式,諸葛亮專用對臉雙筋滾紅牙花紋的半厚底雙筋鞋,以及美化生、凈服飾的“須托”(形同圍嘴)。婦女障蔽用的黑紗蓋頭,武旦短裝遮臀用的遮子(三角裙),花旦珠繡額飾翠牌等,都是較為古老的傳統(tǒng)服飾。
閩西漢劇原有的穿戴規(guī)制較為嚴謹。50年代初,仍沿用原有的穿戴規(guī)制,現(xiàn)行穿戴經過60年代的美化服飾,已基本類似京劇服飾。
閩西漢劇稱砌末為“什物”。什物中獨具特色的有“得勝旗”、“船篷”兩種條形旗。得勝旗一堂為四面條形旗,系白底紅邊、一邊穿桿;白底上分別墨書“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三軍司令”、“凱歌喧聲”。一般戲班不可能具備三套旗軍(龍?zhí)祝┮韵笳鹘粦?zhàn)三方的兵馬,需要時,由男角兼扮代表正義、勝利一方的“大旗軍”。大旗軍上陣執(zhí)用的旗幟叫“大旗軍旗”(即得勝旗),可代替兵器“開打”?!按瘛笔侵虚g挑桿的水師專用戰(zhàn)旗,也是一堂四面條形旗,白底墨書“江中第一”、“順風得利”、“海不揚波”、“水路平安”。狀元出巡有時使用四面紅色方形素旗,個別劇目有用黑色或青色條形旗,如《齊王哭殿》。
常用道具有象形首級的“彩頭”,鏤花三折的圣旨,尖底橄欖形的小水桶,武功表演用的南派真實的兵刃、鉤鐮、鈀頭、藤牌、腰刀,特技用的“五彩”兵器,以及梯子功用的竹梯等。此外,模擬的布馬、驢形與馬鞭同臺并用。粘羽的布雞,木雕的豬腳與大朝珠代替的豬腸,軟羅帽扎的豬頭等道具的特殊使用和制作方法,都保留了傳統(tǒng)特色。
門簾臺帳是閩西漢劇組織演出空間的主要裝置,稱作中圖、吊壁、招牌。招牌與中圖相連接,招牌在上方,固定后用繩索橫拉左、右兩側掛吊壁;中圖向前突出,形成一廬帳式空間,下坐樂隊;招牌的左、右兩側掛吊壁,吊壁與中圖之間的前后距離,形成左、右通道,供演員出入場,即上下場門。囿于歷史條件,景物造形歷來簡陋,早期除一桌二椅、繡帳、布城之外,曾有《柴房會》、《燕青打擂》等戲中使用的“上大吊”、“打五彩”等燈彩砌末。
民國初年,始有簡單的布景和運用色光制造氣氛的嘗試。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在使用布景和燈光造型方面有了新的發(fā)展,尤其從80年代起,布景形式開始多種多樣,使演出的形式感更加鮮明?!豆響佟罚S永碤、周揚設計)采用大面積的黑絲絨幕遮去2/3的天幕,在空出的1/3呈深藍底色的天幕上,依稀可見富士山山頭與凋零的櫻花殘枝。這集中地表現(xiàn)了夜色深沉、迷茫、壓抑的悲劇基調。1995年,龍巖地區(qū)漢劇團演出的《擂皮子七七》(黃永碤設計),采用粗木條搭建、有多層演區(qū)的大型構架設在演區(qū)。這種木構架布景自始至終沒有拆換或移動,然而通過燈光投射轉換、光區(qū)切割,或某些小道具點綴,結合演員表演動作,創(chuàng)造出意蘊豐富的場景氛圍或心理氛圍。